从古至今,战争一直都是残酷的,尽管刀疤公子已经倾尽全力,可面对如此攻势,依旧显得尤为无力。
单凭教头队的实力,便足矣硬抗他们,遑论其他三方,都是庞誉的精锐。
四百余人,借助地形激战上千人,能做到局面胶着,已然是刀疤公子的极限,若那人再不出手,他便只能下令撤退。
到那时,他这数百弟兄,将十不存一。
刀疤公子一人,便顶住了吕松等五六位高手的围攻,还有张弓在暗中不断冷箭伤人,纵然实力强劲,却是捉襟见肘,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之上,有气无力。
重剑和吕松霸王枪相撞,溅起一抹火星,吕松竟是被震退而去,刀疤公子却是贴身而上,重剑剑尖直指吕松咽喉。
重剑无锋,剑尖便是唯一的锋锐。
若是一击而中,就算是吕松,也断无生还可能。
吕松感受到死亡扑面而来,可此时却依旧在之前碰撞之中卸力,眼看剑尖即将贯穿自己的咽喉,就算是他,也只能闭目领死。
咻咻咻……
关键时候,张弓突然发力,三箭其出,瞬间封死了刀疤公子的要害,若前者执意要斩杀吕松,那便要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刀疤公子也非神人,并未生了一身铜皮铁骨,无法做到硬接张弓箭矢而不伤的地步。
他深深凝视了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的张弓,手中重剑倏然划出一个圆圈,顷刻将身前空间全部封死“铛铛铛”,箭矢均被重剑折断,四处散落。
吕松在地上打了一滚,后背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之上,顾不上身体疼痛,一个翻身,躲过一支被折返回来的箭头,急急后退几步,急道:“你是何人?不是清风寨人?”
“我就是清风寨人,指挥使大人还真是穷追不舍,欲赶尽杀绝啊。”刀疤公子依旧心存侥幸,期待着那位强人带人援救,故而不否认自己的身份:“我家大当家说了,庞誉老儿欺人太甚,就算是玉石俱焚,你们也休想好过。”
“很好,既然如此,那你们就准备受死吧。”吕松首当其冲,宛若一头猛虎扑出,他身边几位高手亦是同时出手,刀枪剑戟齐齐对刀疤公子招呼而去。
“公子……”
眼看着刀疤公子被围攻,他手下众人亦是瞬间变色,奈何他们自己亦面对两三人,分身乏术,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疤公子落入下风。
终然是一流高手,可面对教头队众多高手,其中还有吕松这等江湖之中小有名气的高手的围杀,刀疤公子纵然手段通天,却依旧只能暗恨自己,为何不多长出几只手脚。
长枪贴脸擦过,带出一抹血痕,长剑挑破衣襟,划破心口皮肤,面对七八位高手的围攻,刀疤公子虽强,却依旧频频受创。
尽管每次挥剑,都有所斩获,中剑者非死即残。
可兄弟的死亡,却给教头队的众人激发出了凶性,个个悍然不畏死的冲杀。
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如今不止四手,刀疤公子再无之前面对刘芒挑衅的那种从容,宛若一只滚地葫芦,十足的狼狈。
“该死的,那小子是在耍我!”
刀疤公子此时终是回过味来,刘芒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。
噗呲!
如此围攻,就算是他都难以招架,霸王枪入体的瞬间,刀疤公子宛若被一根大锥子钉在地上,与此同时,四周各种武器也劈头盖脸的落下。
看着这一幕,刀疤公子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,他从未曾想,自己居然会死在江苏。
“公子快走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身影忽然扑进战圈,撞开一人之后,扑倒在刀疤公子的身上。
“方和!”
刀疤公子目眦欲裂,不知从哪里激发出来一股蛮牛一般的力道,重剑横甩而出,直接将那些并且都震飞,霸王枪本刺在他的心口甲胄之上,此时竟是扯破甲胄,将其胸前拉出一个巨大的豁口。
刀疤公子一个鲤鱼打挺,挥剑直取那蹬蹬后退的吕松而去:“就是这样家伙,害死了方和!”
感受到那一双充血眸子之中的杀意,吕松心头也是微微泛起寒意,只是却被他强行压制下来,他大喝一声:“所有人一举斩杀此獠,为我兄弟报仇雪恨!”
“休要伤害我家公子!”
眼下,刀疤公子即将被杀,他此次带来的许多亲信,忽然不要命的杀出重围,齐齐奔赴到战圈四处。
攻敌必所救,欲要斩杀刀疤公子的吕松等人,面临这些人突然的爆发,也不敢小觑,纷纷转身回防,而也就是此时,一支身披黑甲的小队却是忽然杀到,冲进了战圈。
“敢动我家公子,简直找死!”
为首一名男子,手持长刀杀将而上,目标便是有些猝不及防的吕松。
“铛!”
刀枪相撞,溅起一抹火星,两人便各自退去,拼了一个旗鼓相当。
此时,吕松已然战斗许久,尤其在和刀疤公子交战之时,本就受伤不轻,这一次碰撞,竟是隐隐有些落了下风,握紧长枪的手有些微颤,吕松凝视着这些人,低沉的说: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?”四面封山,他想不到这些人如何进入,难不成还插上了翅膀飞来的不成?
面对吕松的疑惑,男子显然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,提刀便当头砍下:“费什么话,受死吧!”
黑甲小队这四五十人的涌入,终是稍稍变成了对峙的局面。
“休想!”
张弓眼见居然从战团之中杀来一支精兵,吕松居然陷入危机,张弓立刻张弓搭箭,不断以箭矢策应,总算是堪堪挡住了此人的进犯。
黑甲小队将浑身是血的刀疤公子包围在内:“公子,此地不宜久留,大王已然派人在山下接应,我们不宜恋战,撤退吧!”小队之中有人规劝道。
只不过此时,刀疤公子也是眼神呆滞,显然未曾料到这一幕,黑羽卫乃是他父亲的亲卫,一向不会轻易派出来的。
须知,黑羽卫,从建立之初,可还从未真正露面,一直都隐藏着,就好像他一样,从一生下来,便换了一个身份生活。
可当黑羽卫居然出现在此,他心中的震惊,可想而知。
只是,身受重伤,脑袋有些不清楚的状况下,刀疤公子亦是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,黑羽卫的人太多了,他不可能全数见过,唯一能确定的,黑羽卫至今都从未暴露。
因此,对于黑羽卫的忽然出现,他心中虽不解,但却未曾生疑。
可黑羽卫却不再等他,两人架起他便杀出一条血路撤走。
咻!
一枚响箭冲天而起,在天空之中,散开极不明显的绿色光芒。
霎时,所有人都望向天空,随后没等庞誉的人反应过来,他们的对手居然想都不想,从怀中摸出一把什么粉末,直接往对手脸上一糊,都不补刀,直接逃之夭夭。
而就在此时,对面的隐藏的刘芒等人,一边吃着冒油的烤野兔,露出一抹鸡贼的笑容,用手肘蹭了蹭身边的李进忠,说:“不得不说,老家伙们是真会玩啊。”
“老家伙会不会玩我不知道,但是我知道,你要是再继续坐下去,到时候你家老头子断然会把你禁足在家。”李进忠一边咬着野兔,满嘴油腻的喊道:“兄弟们还有烤野兔吗?给老子再来一只。”
“你说的有道理!”
刘芒微微正色,将手中剩下的半只烤野兔丢给李进忠:“为了防止我家老头子禁足老子,让老子回去之后,没办法去找花娘,到时候就亏大发了!”
“无可救药!”
李进忠评论一句,随即直接说:“这一次你自己去吧,我就不拦着你,好好释放一下身体的欲望!”
“多谢了,小中中!”
“刘芒,老子警告你,别喊老子小中中!”李进忠顷刻暴走,他最讨厌别人喊他小中中了。刘芒也是见好就收,他知道这个外号的来头,可不会傻到去触霉头。
刘芒走了之后,李进忠这才阴沉着脸,将手中的烤野兔放在了地上,又轻轻斟满一杯酒,自顾自道:“三年了,老子还是没死,你在那边过得可好?”
山坡之下,庞誉面色阴翳,自他从军以来,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,他凝视着站在面前的男子,整个脖子青筋直冒:“苏伦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,你自己难道不清楚?”苏伦负手在后,说:“那个假传圣旨的家伙已经被绳之以法,皇上念在你于国有功,又不知情的情况下,所以并不对你做出处罚,但要求你立刻撤军,这里的事情,交予金鳞卫处理。”
“苏伦,假传圣旨可是欺君大罪,岂能凭你一言之词,便要我撤军?”庞誉也不是吃素的,之前他取得的手谕调令,乃是以飞鸽传书加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,那来自于兵部的大印也非假冒。
“圣旨到,庞誉接旨!”
苏伦嘴角掀起一抹冷笑,对身后轻轻挥手,随即一名宦官便慢悠悠走出,用那宛若公鸭嗓子的声音念道,看到那绣着双龙的圣旨,庞誉虽心有不甘,但也只能带着身后军队跪倒在地。
老太监淡淡的看了一样庞誉,便轻轻将圣旨打开宣读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兵部右侍郎杨威,私动调兵印鉴,隐瞒不报,判秋后斩立决,江苏都指挥使庞誉,受其命令,念其有功社稷,且不知情,所为所做,皆是为万民福祉,敕令立刻撤军,将剿匪事宜交由苏伦全权负责,江苏五卫,经查证,三卫皆为杨威亲信所执掌,为防止三卫哗变,现将三卫交予苏伦统辖,严加整改,钦此!”
“末将领旨!”
尽管浑身上下都在颤抖,庞誉还是举起双手,接过了圣旨,近乎是咬牙切齿的接过了圣旨,老太监俯首看着他,说:“庞指挥使大人,请注意你的情绪,若是心怀抵触,无异于亵渎圣旨!”
“多谢公公提醒!”
庞誉郑重起身,深吸一口气,随即看向身边一人,说:“鸣金收兵,将这里交给金鳞卫接手!”庞誉便负气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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